關於詩與我。
十歲的時候寫了第一首詩。國文課老師要我們寫一首詩,題目自訂。詩的內容沒有被記得,但在腦海中印下大致的輪廓,是混含著暗喻與排比的一首溫柔的、關於海浪的詩。老師給了很高的分數,雖然不及那些被送去比賽的詩,但當時的我覺得很驕傲,對自己很是滿意,反反覆覆的朗誦自己的文字,將那些詩句狠狠地烙印在當時十歲的我的心頭,愛不釋手。後來,那首詩隨著學期的結束和其他課本、評量、生字簿一起堆疊在房間的角落,夏天之前被資源回收的一乾二淨,連同當時的我。真希望後來遇見那些隻字片語的人,能好心的還給我,還給我那時對自己那麼滿意的我。
我對自己感到驕傲的能力和那首詩一樣被資源回收了,但排比和暗喻卻在往後的人生持續進行著。
我喜歡讀詩卻也不那麼喜歡。喜歡讀詩,少少的文字、短短的句子組成的一首,承載的故事與情緒是深厚的,是難以抵擋的。讀到某些詞句的時候經常有種被寫透了的、被溶進詩裡的感動。不那麼喜歡讀詩,有時候我的稀薄與平庸沒能欣賞、沒能體會過、沒能理解詩的遭遇。我還是讀詩的,尤其喜歡在夏天讀詩,因為有整個夏天可以沈浸在詩的情緒裡,還好有整個夏天。
後來開始寫詩,說是寫詩似乎太高估自己了,事實上不過就是一些零碎語詞和著非理性的思路拼湊而成的排比句。用一種很任性的姿態去寫任何想寫的文字,無關對錯,不需為誰負責,恰好符合邏輯也好,沒有也罷,不需要交代上下文、前因後果,只說出想說的話,只寫下想寫的文字,以暗喻的修辭,以一種隱晦的方式。
再後來我遇見這段話,詩人曾說過的這段話,讓我更確信必須這麼任性下去 :
我們生活在一個規範的世界,我們平時習得的價值、使用的語詞,是一種普遍、多數的認識。詩要告訴大家,其實不是這麼理所當然,所以我們經常看到,詩試著達到一些大的目的,譬如創造,或深化,或顛覆。我一直感覺經歷詩,就像經歷成長。
詩之於我是種自我深化,是一種粗略表達的意象。我的詩是我也不全然是我,是真實的也是虛幻的,其中存在著很多遐想。暴露在外的文字與暗藏在內的情緒並未有直接的連結,是故意這麼做的,因為我不願意被看透,只願淺淺的表達連我自己都無法確定的對世界的情意。
我不是那種渾然天成的人,不是那種腦海中漂移無數詞句可以信手拈來的人,不是那種靈感像閃電般打進心窩的人,我所擁有的不過是一些細小的情緒、一些瑣碎的文字、一些生活的累積還有一些庸人自擾。我的文字只有在想要的時候才會出現,一剎那的。
只是我還是沒辦法調適好,看著別人寫出和我ㄧ模一樣的文字時,心裡的狀態。已經寫出的文字,是我的也不是我的了,至於還沒寫下的那些,大抵還是我的吧。謝謝曾經閱讀我的文字的你們,甚或是喜歡的你們,我還是會鼓勵自己多表達一些,多抓住那麼些ㄧ剎那的自己。
les.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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